蜀山剑侠传v0.2传奇私服

1叙事范式

1.1叙事模式

之所以用蜀山剑侠传而非作者还珠楼主作为章节标题，是因为蜀山剑侠传是作者唯一的代表作，同时也是古典仙侠的巅峰之作，作者其余作品除了《青城十九侠》中间陈嫣复活那里值得一读，别的不提也罢。从宏观上看，蜀山算是一种开放世界的叙事范式。

同样用游戏来类比，金庸作品是各方面都很均衡甚至臻于极致的线性叙事3A大作，古龙作品是画质缩水的剧情向游戏，温瑞安作品是牺牲剧情的动作游戏，那么蜀山剑侠传则像是一个细节打磨到极致的开放世界探险游戏。同样是完整的世界观，跟金庸那种相对封闭的世界观不同，蜀山的世界观更加开放，不会加上六大门派、五岳剑派这样的约束，更像是奠定基调、风格之后，可以根据需要随时拓展世界观设定，既可以下海（紫云宫、神水宫），也可以上天（灵峤仙府），既可以去北极（陷空岛），也可以去南极（不夜城），游戏的地图像是无限大，已经全部解锁，中间有无数的势力组织可以调用。在故事线方面，也没有一以贯之的剧情，或者说并不用这样的剧情来统摄全文*。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捏完人提系统提示主线任务是三次峨嵋斗剑，主人公因此踏上征途收集资源升级装备聚拢伙伴。结果在游戏途中不断解锁新的人物、新的地点，人物+地点就衍生出来近乎无穷可能的支线任务，有时候做着做着就把主线任务给抛到九霄云外了。这样一来，所谓的主线任务就成了一个虚衔，玩家沉浸在游戏体验当中，这个游戏体验本身足够优秀，而忘了主线任务本身。这样的叙事范式，核心更像是在于塑造世界观，这个世界观搭建起来之后，作者可以在不同的位置安插势力、构思事件，同时根据事件的需求随时增加人物。蜀山的故事本身也不是完整的闭环的，而是发散的，任何人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理论上都可以展开故事，而不需要像金庸那样纳入到主线剧情当中。与之相类似的作品，还有金光布袋戏。

1.2整体设置

当然了，这种叙事范式看上去简单，但是对世界观搭建的要求较高，要不然随随便便涂鸦几笔就可以随随便便展开故事，那小说的创作也太简单了。蜀山的世界观非常完备、优秀，时代背景这个可以忽略，第一步是构造一个仙侠世界，这个世界跟“平凡的世界”几乎可以看做是平行空间，同时存在但是绝大多数时间彼此互不干扰（也是常见的一种异世界故事设定）。第二步是在这个仙侠世界中树立一个故事的源起，也就是峨嵋。峨嵋派就像是大本营，故事的主人公往往从这里出发，并且历经劫难后回大本营休整升级。既然有了正派，第三步为了制造冲突那就提供一下反派，五台、华山就是最初的反派的，当然了后面不断升级。到这里为止故事就可以展开了，以蜀山为代表的正派人士不断同反派发生冲突，没有冲突也要制造冲突，比如抢夺紫云宫。

从总体的叙事脉络上来看，蜀山容易走神，说着说着说跑题到另一个故事上了，但是单独某个故事拎出来，其实并不算差。蜀山因为仙侠类型而能够预见未来，这样其实使得叙事多了一些束缚，因为故事的结果早已预知，甚至其中的各项细节都已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再这样的束缚下，蜀山还能够将故事讲的悬念迭起（类似黄飞鸿电影），还是很考验作者功底的。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同金庸的比较类似，不显山不露水，没有肉眼可见伏笔、反转、悬念，但是通过铺陈渲染营造一个具有韵味的故事让读者不知不觉被吸引而忍不住追下去，这其实更考验作者功力。

1.3具体题材

具体而微，在蜀山一个个单独的故事中，有大乱斗（慈云寺、青螺峪）、有主角历险记（李英琼）、有群雄夺宝（元江）、有布阵杀敌（两仪微尘阵对付绿袍老祖）、有设法捕兽（齐霞儿雁山诛鲧怪）、有攻坚战（紫云宫）、有防御战（兀南公来袭）、有围殴BOSS（苗疆VS红发老祖）、有巅峰对决（神驼乙休VS天痴上人）、有古墓探险（轩辕陵、艳尸墓）、有顶上决战这样的大事件（凝碧崖开府）。修行、斗法、捕兽、布阵、夺宝、开府……几乎能想得到的所有仙侠故事题材几乎一网打尽，并且几乎将各个题材都描述到极致。后来人一则可以从蜀山这里吸收灵感，另一方面恐怕也容易望洋兴叹，毕竟蜀山已经在古典武侠框架尽善尽美了，后人如何能够踵事增华。

2人物

蜀山的人物也是工具人角色，承载叙事功能，并且囿于作者非常传统的价值观念，非黑即白非善即恶，尤其是早期阶段的反派，标配穷凶极恶加好色，只要是反派，男的是鸡鸣狗盗，女的是淫娃荡妇，到了后期总算性格稍微多元化一些，早期的绿袍老祖、妖尸谷辰就是单纯的恶人，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气，没什么动机没什么目的，就是单纯的坏，让我想起来中学时代一个往地上乱扔垃圾的同学：我不扔垃圾，值日生怎么打扫卫生？只不过这种游戏CG一样的BOSS，毫无个性可言，到了后期红发老祖、天痴上人、兀南公等更多是反派而非恶人，因为误会也好、立场不同也好甚至是为了护犊子也好而发生冲突，总算让正反派之间的冲突多了点动机。

至于主角，几乎没有一个常规的主人公，要么是老年人，要么是女性，要么是小孩，而非传统作品当中常见的青年男性担纲主角。所谓三英二云（李英琼、余英男、严人英、周轻云、齐灵云）只有严人英一个男性还是哑巴，峨眉七矮则是小孩，凌云凤带着两个“小人”，司徒平也像是躲在秦家姐妹的庇护下。但是跟王度庐的作品不同，这里的女性除了性别之外没有女性的特征，也就是说将其性别转换成男，对故事没有太大影响，她们仅仅是设定为女性，而不是从女性性格特种出发展开故事。这些主人公就像是一条生产线出来的，形式都套用一个框架，秉持同样的价值信念行事。倒是小孩主角因为不够成熟，所以行事的时候反而多了几分任性，不像其余人物那样循规蹈矩。

相对于比较僵化的主人公而言，一些反派或者说异派人士反而尤其鲜明的性格特征，在构思人物的时候并非像日本少年漫那样向壁虚构，同时很多时候能够体现出作者经历世情，对人物关系的描摹更加多样化。比如九烈神君，一开始惹了麻烦千方百计求和，求和不成就千方百计弄死对手，这种有些不走寻常路的价值信条，反而更具有辨识度。有些反派性情虽然有怪癖，但是还不是耿介，反倒是主人公一些行径心机多到让人厌恶，比如故意让后辈小孩（忘了具体是谁了）去奉还兀南公失落的法宝，这样挤兑兀南公让他不好意思收下，问题是这么低级的伎俩被兀南公当场戳穿，也不知道会不会脸红。

3战斗系统

蜀山的人物中规中矩、中期的一些故事质量上乘但是谈不上惊世骇俗，真正奠定其江湖地位的可能就是在构思世界观以及战斗系统上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蜀山的战斗系统是由飞剑+神雷+法宝（符箓）+阵法组成的。在蜀山之前的神魔小说当不乏飞剑的描写，但是往往是“口吐百十丈长一道剑光”（女仙外史）这样简单的描述。蜀山当中的飞剑作为标配的制式装备，不但剑光长短颜色不同（等级威力不同），同时还有不同的附加属性？甚至还有双剑合璧（紫郢剑、青索剑）这样开创性的设定，尤其是在早期阶段，飞剑几乎可以说是战斗力的代表，李英琼光凭一口紫郢剑惊退多少强敌。

神雷

（太乙神雷，无音神雷，五火神雷，太阴神雷，先天神雷，元磁神雷）尤其是太乙神雷几乎跟飞剑一样是修道人物的制式装备。作者似乎没有对神雷进行百科词条式的解释，更像是默认读者都了解此物。根据书中内容的描述，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无形攻击，类似龟派气功，将修道人的功力隔空释放用以攻击，辅助飞剑这种有形攻击，大部分情况下用在试探阶段或者是僵持阶段，很少出现凭借神雷来一决胜负的情形（九烈神君的九子母阴雷例外，威力奇大）。

如果说飞剑受制于原初设定，作者发挥想象力的空间受限，那么法宝的设定则是飞出天际的脑洞大开。法宝（宝物、灵兽）其实早在汉魏短篇小说中就已出现，《神异经》、《山海经》不一而足，后面绵延千载其实一直未见长足进步，一些作品当中，往往有那么一两件（决定性的）法宝，到了西游记当中虽然法宝数量众多不过无非简单一提未曾深入描述法宝威力尤其是对战过程（动不动有诗为证略过），并且法宝的设定仍然相对传统。在封神演义那里法宝的内涵才进一步得到拓展，一方面有了简单的对战描写，另一方面突破了传统的兵器、日用器具的范畴甚至出现了万里起云烟（类似风车）这样新颖的法宝。到了蜀山这里，作者真真可谓踵事增华，非但不断构思出奇思妙想的法宝，而且法宝的功用、威力以及对战过程的详细描述，已经到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境界。如果说前面两千年慢慢悠悠的积累，已经能够制造出驷马大车，结果突然出现一个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的人物，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制造出燃油车、电动车、飞机、火箭、航天飞机……蜀山在志怪神魔仙侠小说的发展历程上，其进步之大丝毫不逊色于上述比喻。在那之前没有作品接近蜀山的境界，在那之后同样没有作品接近蜀山的境界。

相对法宝而言，蜀山构思的阵法不多，有些是对付那些单打独斗难以收拾的BOSS例如绿袍老祖，有些则是一些特定的试炼（例如下山之前需要通过元十三限，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否出自哪部道家典籍），也有幻波池这样的五行遁法。阵法设置是一方面，现代人同样可以构思各种威力奇妙的阵法，蜀山更难得的是在传统神秘文化的框架下来构思阵法，这才是最难得的。继承传统神秘文化，然后利用这些素材，通过作者的想象力来构思出各种奇思妙想的创意，不仅仅是阵法其实整个蜀山都是这样的结晶。

早期阶段至少到毒龙尊者出场，还是一跺脚一缕烟一个人这样简单的描述，越往后战斗描述越为复杂，但是到了后期有些战斗力崩坏的迹象，动不动方圆五千里尽成劫灰。某项法宝或者法术的威力太大，已经失去了生克变化的意义，因为一旦施展出来如同核爆般的威力，根本谈不上限定。虽然遗憾未能完本，但是后期战斗已经到了毁天灭地的级别，很难想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按照故事的进度的话，只专注主线剧情收拢各种伏笔，到三次峨嵋斗剑也可以写个百八十万字，何况作者动不动分叉去写别的剧情，一写就是一卷那种……这些也是下面要说的缺点。

4不足

4.1不断分叉的叙事

古龙因为虎头蛇尾被人抨击，还珠楼主连虎头都算不上，最多算鼠头？有点想法就开个头挖个坑，写上十万八万的又冒出个想法，然后再去开个头挖个坑。即便是蜀山剑侠传、青城十九侠，也有那种儒林外史式的毛病，那就是剧情不断分叉，差不多是这个情形。郭靖跟杨过在这里聊天：“过儿，你这独孤九剑从哪里来的？”杨过巴拉巴拉说到一半，突然令狐冲走进来听到：“独孤九剑？我也会啊。”然后郭靖就不理杨过，听令狐冲巴拉巴拉说，刚说到化功大法，虚竹忽然走过来说这个我会啊，然后郭靖又开始听虚竹巴拉巴拉说他怎么无意中破了珍珑棋局学会北冥神功。一个故事说着说着突然插进来一个第三者，然后就转到了第三者的故事线上。这种叙事风格非常烦人，谈不上什么优点，在这里就不做展开了。

4.2霸道的峨嵋？

但是，越到后期正牌人物塑造竟然有些南辕北辙的痕迹，一些打着正派名头的行径却近乎蛮横甚至蛮不讲理。紫云宫求取天一贞水就是典型的例子，紫云三女也许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偏安一隅也不怎么为祸世间，但是巧借不成就转而强取，峨嵋这边的行径也太过霸道。后面易静的一些行径更是褊狭。其实如果抛开作者的预设立场，整部蜀山可以看做是峨嵋派四处扩张的故事，除了峨嵋山这个大本营，又扩展出来凝碧崖、幻波池、紫云宫、光明境等一个个基地。如果从上帝视角来看的话，倒好似峨嵋派在布武天下。

4.3过犹不及的价值信念？

蜀山剑侠传蕴含的价值观非常传统，跟一百年前的作品没什么区别，跟一千年前的作品也没什么区别，几乎就是一句善恶有报。峨嵋派信奉正道这自然不能称之为错，但是自以为秉持正道就能以此匡正天下，就有些过犹不及了，在某种程度上剥夺了其他的价值选择以生存的空间。你可以行侠仗义，却不能强制要求别人行侠仗义（比如鲁智深道德绑架李忠）；别人可以贪财好色，只要你情我愿那就与人无尤。很多时候，峨嵋派好像是自己做好一个框架，用这个框架往别人身上套，不符合的就无情打击。年轻时感触不深，现在越来越反感这样的价值信念。孔孟之道后来演化到僵化的程朱理学，也许是有其内在逻辑的。由于对古时候的读书人而言，孔孟之道就是唯一正确的标尺，这种的价值信条可能不知不觉投射到作品当中。

5总诀

5.1世界观

蜀山剑侠传的叙事模式核心并非在于故事本身，而在于世界观构建，构思一个各方面元素完整尤其是战斗系统丰富的世界观之后，在这个基础上可以根据创意随意设置剧情，就如同在一个内容丰富的庞大地图上进行各种探索任务。如果说金庸的叙事范式下故事是跟着主人公走，主人公走到哪里就将剧情推进到哪里；蜀山的叙事范式下故事是跟着地点走，故事发生在哪里人物就收拾行装前去赶场。同四大名捕这样的角色驱动型故事不同，人物的作用也被弱化，核心在于事件。同样的叙事范式，还有红楼梦（世界观基础是荣国府）、金光布袋戏（世界观基础是九界）。这里的世界观不仅仅是一个设定，而是丰富这个设定，用一系列配套的元素填充完备，才有足够的底蕴去设置一个个冲突事件，吸引读者阅读。

如果说红楼梦、金光布袋戏在这方面做的是成功的话，那么蜀山做的是比成功更成功。还珠楼主一方面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另一方面又有着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二者想结合的结果就是，蜀山几乎成了现代武侠的素材库。不管是古典仙侠小说也好，还是传统武侠小说也好，都能从中找到直接取用的素材以及可供参考的描述方法，后者可能比前者更为难得。如果武侠小说是一种语言，可以认为之前的语言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发音，在还珠楼主手里完善了音韵、词汇、语法、词句、典故、篇章、叙事技巧，可以说用手头不多的素材建立了完整的语言，并且利用这门语言贡献了完成度极高的作品。按理说这种跨度至少需要几十年甚至数百年无数贤人前赴后继的累积努力，但是邀天之幸在还珠楼主手里二十年左右的功夫大功告成。

蜀山这种在成熟世界观基础上以事件为中心调度人物展开故事的模式，跟金庸那种以人物成长为中心设置事件展开故事的模式是完全不同的思路。金庸作品的世界观除了射雕、神雕有所继承，其余的都是单独一个世界观，并非世界观不够完整宏大，而是叙事模式的不同。在金庸作品当中，所有的故事都聚焦在主角，围绕主角而展开，如果再设置一个第二主角，就需要协调同第一主角之间的关系，因此哪怕神雕侠侣继承了射雕英雄传的世界观，也是时间后推了十几年，江湖其实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蜀山的模式则不同，缺乏这样一个统御全书的主线剧情，在单独开启一条故事线的时候更加随意，但是故事的整体性遭到割裂。在类似叙事范式作品金光布袋戏中，还有一个绝对的男一号俏如来跑来跑去，在案发现场露露脸，蜀山则割裂的更为彻底。如果打开上帝视角来俯瞰蜀山地图上发生的一个个故事，会发现一个个故事彼此之间可能缺乏明显的逻辑关系，故事发生本身也是随机的，而不是为了一个终极目的——峨嵋斗剑。

5.2行文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长眉真人传》中描述异派飞剑剑光，用了依据驳而不纯这样一个词汇来描述。这并不是成语，也没什么典故，应当也不是话用什么诗词，纯粹是还珠楼主“杜撰”出来为了形容当时情景的。可以理解为，早期阶段词汇极其朴素，大家哪怕能隐隐约约想到杨柳依依这样的情景，也不知道如何将其转换成语言形式，而还珠楼主凭借自己的想象力与天分，提供了武侠写作的一整套词汇以及描述手法（可以理解为一整套的绘画技巧或者摄影技巧？）。至少在金古梁温这样相对传统的武侠作品当中，仍然沿用的这一套描述手法（当然了，古龙在一些情景描写方面自出机杼，温瑞安东施效颦），后来人再也没有开发出新的描述手法。可能网络小说当中的西方玄幻、奇幻会有不同的描述手法。

蜀山的文笔也是上上乘。我不敢说看过所有的古典小说，但至少各个时期的小说都有涉猎，单就行文能稳压蜀山的，史记、庄子、世说、红楼、三国。行文的古色古香只是一方面，更为难得的那种汪洋恣睢的想象力，用跳跃性比较强的半文言文来描述各种景物以及打斗场景，尤其是大段的景物描写殊为难得（虽然在阅读时习惯掠过）。如果有人觉得这有何难？不妨想像一下去过的美景（譬如西湖），随便选取一处地方，除了照片般罗列景物之外，如何用传神的语言描述出其神韵。除此之外，还珠楼主的国学功底可能是非常过关的，有时候能根据具体情境的需求化用一些文言词。极乐真人李静虚感叹青城一脉自我而斩，当时只觉得这个斩字用得很传神，后来重读孟子的时候才找到出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个斩字翻译成白话文的话反而就失去那种暗含惋惜的传神韵味。在形容两个僬侥小人的时候说他们“幺幺微物，侧立其间蜀山剑侠传v0.2传奇私服”，无非形容他们微不足道，却能够躬逢盛会，暗含与有荣焉的意思。难能可贵的是这种神来之笔，都只是作者信手拈来，而非贾岛那样搜肠刮肚推敲出来。

5.3古典背景

读蜀山的时候有一种深深的遗憾感，现代人再也不可能写出蜀山这样古色古香的仙侠作品了，并不是说现代人不聪明不努力，即便还珠楼主生在这个时代也无能为力，原因有二。其一，知识背景不同。蜀山成书时作者的知识背景，对世界有一些认知但是不像现在认知的这么通透，因此在构思一些场景的时候给想象力留下了空间。比如在某处（可能是神水宫附近）描写的时候，说海底泉脉纵横可以用来逃生，可能在蜀山外的作品中提到天空上面是一个个巨大的涡旋。现代人只要接受过基础教育就知道海底下面是地壳、天空上面是渐次稀薄的空气，这样带有想象色彩的描写作者想都不会想，哪怕想到也会担心被读者嗤之以鼻而否定。其二是那种善恶有报的宿命论价值观。在《青城十九侠》中那个能看到地底宝物的灵兽（具体名字忘了，欢迎补充），劝陈嫣不要贪得无厌，认为她“德不能胜“，得到太多宝物会干鬼神之忌。无论是善恶有报也好、宿命论也好，跟科学精神、理性思维格格不入，不符合证伪原则[1]。经历过现代文明的洗礼之后，骨子里就排斥这样的思维方式。但是这种价值信念却是跟古典仙侠的世界观相配套的，那种因果循环的宿命论，使得修道中人的行为有所忌惮，要不然凭借他们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道行如何避免他们凌虐众生？